前不久,某家市级医院某科室值班室被人装了针孔摄像头,医生收受医药代表药品回扣的视频被放到了网上,顷刻间,评论区里就炸了锅,咬牙切齿的有,要求彻查真相的有,当然也有一些理性的网友感觉这家医院的相关科室一定是出了内鬼,或许是内部矛盾,或者是分赃不均,导致了报复,否则,一个值班室,外人怎么可能轻易进去并偷偷安装上了针孔摄像头呢?反正,风头过后,这个事情也就慢慢不了了之了。
我有个大学同学,正好是医院的医生,四十多岁了,已经是主任医师职称,科室的顶梁柱。不久前正好碰到,好久不见了,喝茶当中闲聊。
在当前医患关系非常尖锐的大环境下,我可以感觉到他作为一个医生的无奈,他说,不敢用战战兢兢来形容自己当前的工作状态吧,至少是非常小心,否则,一不小心就惹出什么事情来。他说,治病救人当然是作为一个医生的天职,但是对于绝大多数医护人员来说,本身也是个生活着现实中的凡人,也有七情六欲,也要赚钱养家,也要买房购车,也要为孩子的高额学费和培养费买单,所以不要把他们想得又多伟大,对绝大多数医务人员来说,看病也就是个工作,再说在这样的特定环境,几十年下来,不要期待他们时刻保持热情。
因为是大学同学,所以我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了他一个问题,“你收过病人家属给的红包吗?心里怕不怕出事?”
他笑笑,很自然的回答,收过。他说,我已经讲过了,医生也是人,也要养家糊口,也要买房买车,这个社会没钱寸步难行。作为一个医生,就医院工资和奖金而言,劳体倒挂严重,心态也不平衡,没有这些东西,我们要过上体面的生活也很难。当然,有关红包问题,我也不是来者不惧,我肯定不会主动向病人家属索取红包。即便是红包,我也有自己的原则,一看家庭条件困难的我不会收,即便他们一定要强塞,事后,我都会上交或则打到他们住院费里面去。对动机不纯,可能会损害到我和我职业的,我肯定拒绝,惹不起,我躲得起。针对一些家庭条件好,或者是小老板这样一些不差钱的,我不会主动索取,他们给,我也不会拒绝。我说了,毕竟我也要改善生活,我也要提高生活品质,再说了,我们是医生,付出的太多,所以我心安理得。
我又笑着问,“病人给不给红包,区别大不大?”
他也笑着回答,其实差不多。因为看病是我们的天职,这一点,只要是个医生,我们都会认真对待。没有哪个医生说,我今天没有收受你的红包,就在你身上少开一刀或者多割一刀。更何况,一台手术都是大家配合完成,是有严格要求和程序的。当然,你说一点差别没有,我也不敢说,至少查房的时候多关心一下吧,有事没事,多去看看吧,病人家属有合理要求的时候,满足一下吧,这些都难免。当然,现实生活中,有些病人家属,他感觉给了红包,他们心里也踏实,这个也是存在的。
更后,他告诉我,有两种极端现象 ,一是故意把人看死,这不是医院问题,这是社会和个人问题,哪个行业都有,碰到了就碰到了。还有就是像我的老师,某某知名教授,人家确实医德高尚,再说名声在外,他把他的名声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,八十多岁了,我真的没看见过他收过病人家属一分钱,再说,人家家里也不缺钱。所以我这辈子做不了,也到不了他的境界。
临分别的时候,他笑着对我说,他也很怀念上个世纪九十初期,自己还是个实习生的时候,那个时候好像医患关系非常信任,人家也确实是从心里尊敬你,好像根本没有送红包一说。看到医生一台手术七八个钟头才下来,饭也没吃,病人家属都会很诚心的请大家到附近的饭店吃顿饭。大家都感觉到很开心和自然。或许,现在的世道真变了。
望着同学远去的身影,我也陷入了沉思,难道人心不古,当今的世道真变了?变得物欲横流?还是自古以来都这样?只是形式变了